羅秉松:魔術師的魔法人生 裏面有格式未清除

罗秉松:魔术师的魔法人生(组图)

罗秉松:魔术师的魔法人生(组图)
 

罗秉松:魔术师的魔法人生(组图)
 

他六歲起師從名師學藝,還是“小鬼”時就已經是中南海的常客,還經常跟隨周恩來總理出訪外國。作為新中國成立後第一批雜技學員,擁有51年的藝齡的他,身上濃縮了新中國魔術的歷史,堪稱新中國魔術的活化石。國慶期間,在世界魔術大師邀請賽這個國際頂尖魔術大師雲集的舞臺上,他是唯一的國內魔術界知名人士,有意思的是,精通雜技、魔術、戲法、口技、滑稽、多才多藝的他,此番居然是以主持人的身份亮相的。
筆者:國慶期間的2004北京世界魔術大師邀請賽上您是整場主持,作為中國魔術界的泰鬥人物,本應該是坐在評委席上的人,怎麽會專門去做主持人呢?而且在整場魔術邀請賽中你只有一個不到一分鐘的小魔術,不會覺得掉價嗎?
羅秉松:怎麽會呢,主持也是我的興趣和專長之一啊,我這人好說、善表演、愛講故事和侃大山,是我們團裏出名的四大侃之一。從80年代我就開始主持聯歡會,後來我還專門向相聲演員學習,又主持了一些雜技魔術表演、婚禮、葬禮等等,前些日子到俄羅斯聖彼得堡演出時我就是用俄語來主持的,可以說主持對我來說是駕輕就熟。而且魔術主持人不像電視臺談話節目的主持人光是能說就行,魔術主持人必須既懂魔術,又有主持藝術,這樣才能夠和觀眾做好溝通,勝任魔術主持人的工作。
這次能夠為八國著名魔術師的邀請賽作主持,我覺得十分榮幸,絲毫不覺得掉價,因為這本來就是八國著名魔術師的邀請賽,我們中國雖然有優秀的魔術節目,但是也不能喧賓奪主啊,所以,我就只能撿個空來表演一個小小的魔術,既不喧賓奪主,但是也利用自己的技巧從一個側面展示了中華魔術的風采。我用一根小棍變出一朵小花來,觀眾們看了覺得這小魔術挺好,都還挺樂的,這個時候,我就不光是主持人而且還是魔術師了,由我來引出國外魔術師們的精彩表演,那麽我們在地位上就是平等的,雖然我是黑頭發,他們是黃頭發,但是溝通的效果卻很好,這樣我要的效果就達到了。
結果也是真的不錯,馬賽歐就老說:“你!非常好!”他的美女助手每次都會親我臉頰一下,聽起來好像是挺火爆的,其實在外國風俗裏這不是親不親的問題,而是一份難得的尊重,既是對主持人的尊重,也是對魔術師的尊重。
對中國魔術界有信心
筆者:這場魔術邀請賽的現場十分火爆,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在海澱劇院舉辦的第五屆中國雜技“金菊獎”全國魔術比賽卻門前冷落。有人說,中國魔術和外國的相比實在是太差勁了,您覺得對嗎,你是怎麽看的呢?
羅秉松(激動地):錯!在技藝上,中國的魔術師絕對不會輸給外國魔術師。有一個有趣的現象就是往往中國的技藝傳到外國後,經過國外一包裝再傳到中國後馬上就紅火了,而且中國的魔術師還會掉過頭來向外國學原本是自己的東西。
追根問底,最主要的就是資金的問題,沒有資金你能談什麽創作,美國大衛的魔術全球認同,但是人家是有雄厚資本支持的,他能在高科技、包裝、舞臺上最符合市場要求,能夠在宣傳上下大功夫進行包裝,對準了觀眾胃口,加上技藝也沒有問題,當然紅得起來。而在我們中國呢,現在文化部每年給中國雜技團的撥款就已經很少,到了中國魔術委員會就幾乎沒剩下一分錢。我們要靠不斷地找關系、拉贊助才能生存下去。全國大大小小的雜技院團的魔術演員,靠工資吃不飽,都會到酒吧、歌廳、飯店和工廠去演出,但這些生意也常常遭到魔術業余演員的攔截。
再有,就是缺乏市場化、創新化的眼光。我們中國的魔術表演大多是小作坊式的,不成氣候,沒法將之產業化,根本沒有像大衛一樣進行那麽市場化的包裝。而且中國魔術師一般都是拜師學藝,不像外國完全是從興趣出發而學,中國魔術師大多是將魔術當成了一種謀生手段,師傅教什麽自己就學什麽,學到一模一樣時才算出師,這樣自己就沒有了主動性和原創性,被歷史和傳統捆住了腳步,幾百年幾十年地表演一樣的節目,觀眾當然沒有興趣了。國外的魔術師在這方面就做得十分好,他們的技藝和中國魔術師差不多,但是人家能夠把別人的東西變成自己的獨創,像邀請賽上的情景魔術、黑色魔術、卡通魔術、大型幻術、飛行魔術等等,都是十分有獨創性和個人風格的東西。
筆者:那您看,中國魔術界要怎樣才能發展起來呢?
羅秉松:我一直是個想到什麽說什麽的人,首先呢,我們魔術界最需要的當然是領導們的關心,需要上面不僅要在精神上給予支持,更要在物質上給予幫助,領導的關心和魔術師的工作是互相包容、互相促進的。要知道每年撥給我們的錢,除去七七八八必須的花費,再把老幹部們的醫療費除去,到我們這裏的就已經基本上沒有了,就是有創作激情也沒有條件啊。雖然中國魔術是耍天橋、練雜活、走堂會的雜耍起家,在文藝界似乎是處於最低的地位,但是魔術的作用是不可小看的,周恩來總理這樣的偉人都曾經高度評價:“雜技演員是人民靈魂的工程師!”
另外就是要從我們業界自身找原因了,歷史悠久但是不能讓它阻擋了自己前進的腳步,必須開發自己的智慧,用超前的眼光結合市場來發展魔術,魔術不是陽春白雪,它是來自人民生活並且要被人們接受了才算成功的。八國魔術邀請賽就是頂級魔術師給中國人民的一份中秋和國慶的厚禮,讓北京人民打開了眼界,對業界來說也是一個十分好的學習機會——中國的魔術應該怎麽樣走向世界?我們應該從技巧、表演、創意、策劃等多方面向國外學習,一定要加快速度往前趕。
不光我能成為“大衛”,中國還能出好多個!
筆者:說起魔術,人們腦海裏第一個反應就是美國的大衛,您覺得在有著悠久魔術藝術傳統的中國出一個“大衛”還要多久?
羅秉松:大衛確實是十分成功的,在世界範圍內取得了認同,他的飛行魔術的電視表演更是經典中的經典,但是我們中國的魔術師也是很優秀的,我一點都不為這個擔心。但是要在中國出一個“大衛”還是需要一些條件的,就是我剛才說過領導的關心、資金的支持、技術的創新等等,只要有了這些條件,假以時日,在中國,不要說一個“大衛”,就是一大層也是出得來的。
大衛是美國市場化包裝下的魔術師,籠罩著商業化的光環才會走到今天這樣的知名度,現在中國的文化環境也越來越寬松,包裝和宣傳不再是問題,所以只要魔術師硬件好,業務過硬,在中國要出“大衛”又有什麽困難呢?
筆者:如果時光倒回三十年您還之有三十歲,您覺得自己能夠成為中國的“大衛”嗎?
羅秉松:這個不好說,說了怕人家覺得我為老不尊不謙虛,我只能說,如果時光倒回三十年,文化環境還像現在這樣向著寬松和自由發展,而且在經濟上不用擔心,加上我現在的表演經驗和社會經驗,我一定可以成為一個比現在要優秀得多的多的魔術家。那時候,中國的“大衛”,全國不光是我,還能出好幾個呢!
但是歲月不饒人啊,年齡大了,身體也不怎麽好了,雖然我的觀念和思想都很超前,每個人都說我勁頭足,但是有時候自己覺得還是有些跟不上時代那麽快的步伐了。
普及與揭秘之爭
筆者:中國有悠久的魔術歷史,您作為魔術界的泰鬥人物,怎麽理解魔術這門藝術的呢?
羅秉松:一句話,魔術是神秘,而不是神仙,也不是巫術。它最吸引人的就是它的神秘,最讓人看不透、最耐人追尋的也是它的神秘。
筆者:中央臺春節期間曾經熱播的魔術揭秘活動《魔術訓練營》在業界引起了巨大的爭議,使得魔術師聯名上書要求停播保衛魔術秘密;但另一方面,它確實引起了全國人民對魔術的興趣和關註,所以在它停播後,有人為它辯論說這也是一種對魔術的普及方式,而且是很有效的。到底揭秘和普及的界限應該怎麽區分呢?
羅秉松:普及與揭秘完全不同的兩碼事。周恩來總理就曾經說過:“魔術是一種藝術,保密和保守是應該區分開來的。”魔術說到底是假的,就是一層窗戶紙,捅破了就沒有意思了,節目播出之後,很多魔術師聯名給中央臺寫信反對,這是很對的。行有行德,你把一切都講破了,觀眾們以後還看什麽呢,還有什麽可以看得呢,而且每一個魔術都是魔術師的心血,都是魔術師用來養家糊口的本事,關系著魔術師們的生存問題,這樣簡單一句話把魔術給透明化了,把人家的飯碗都敲掉了,以後魔術師也還怎麽發展,靠誰發展呢!
當然,對於有些比較淺顯、娛樂性較強的節目,為增加觀眾的興趣,適當的講解還是可以的,但如果是專門對一些大型的、積累了無數人心血與智慧的節目進行揭秘,像大衛的飛行表演如果被人點破,以此來達到某種目的,這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也絕對是不道德的,是應該受到全社會譴責的。揭秘者輕了說是缺乏職業道德,重了說則是侵犯了魔術師的知識產權。
民以食為天,魔術師當然也是一樣的,只有飯碗端穩了,肚子吃飽了,沒有後顧之憂了才能制作出更多的精品魔術給觀眾們啊!
多才多藝多病體
筆者:說的也是啊,不過您的飯碗是怎麽樣也砸不掉的:您不僅精通魔術,而且在口技雜技、滑稽方面也是出神入化,聽說您可以模仿鳥叫,使百靈、畫眉在自己身邊徘徊?
羅秉松:是啊,是有過這樣的事情。我從60年代開始學口技至今已有近40年,這也是我的一項絕技。要知道模仿動物的叫聲在口技表演中是最難學的,要通過聲音而使它們聚到自己身旁,就需要有一定表演基礎的人經過一段時間對動物慢慢誘導。口技需要唇、齒、喉、舌、聲帶等器官的多方配合,掌握基本的要領,都要學一年左右。
筆者:真是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啊,聽說您的身體一直不怎麽好,是不是因為演出受傷呢?
羅秉松:對,最厲害的一次是文革時表演雜技從高空360度大翻滾,我離地9米掉在了地上,腦袋摔在了繃床上,然後又碰到地上,當時就已經昏迷不醒了,到了北醫三院後,我的脖腔已經戳了出來,脖子就像特型演員一樣縮了進去,胸腔、腰椎、頸椎沒有一塊好地方,醫生說我的腰已經是96歲的腰了,當時就宣判了我的舞臺生涯的死刑。幸好那時有領導的關心,上面發了話:“不惜一切代價,全力以赴一定要把羅秉松給我救回來!”領導還派人每天給我做一只雞補充營養,然後由專家給我全身都做了手術,取出了13塊骨頭,住院住了一年半的時間,我才終於蘇醒過來,從那時起就已經落下了嚴重的職業化的“工傷”。
我現在每天都得請中醫按摩,有時候腰疼得斷了似的,直不起來,得用小推車“爬”著前進,隔一個星期就得去放一次血,不然怎麽都撐不下來。經常做主持時站得全身發麻動彈不了,謝不了幕了,只好讓工作人員把幕拉上強行謝幕。而且現在每次演出前都得先紮針灸,否則上不了場。像這次為世界魔術大師邀請賽做主持人時,上場之前我吃了兩顆芬必得才撐下來。
傳奇人生 老驥伏櫪
筆者:真是太不容易了,可是聽說您還挺熱心公益活動,經常去慰問殘障兒童,是嗎?
羅秉松:是啊,真的是那句話,為人民服務,殘障人是弱勢群體,作為一名有藝德的魔術師,我更應該給予他們關愛和幫助。我沒有錢,沒法從資金上支持他們,所以我只能用自己的本領、用藝術來表達,用魔術幫助他們在肢體上進行改造,在心靈上進行塑造,盡我所能地給他們一些幫助。
我的這些表演都是非商業性的,不收一分錢的,作為一名老魔術家,我覺得這是自己應盡的義務。
筆者:作為和共和國一起生長的老一輩藝術家,您從“小鬼”時就開始為毛澤東、周恩來等開國領袖表演,成為出入中南海的常客,真是傳奇經歷傳奇人生,有沒有想過退休後寫一本回憶錄?
羅秉松:寫回憶錄啊,這件事情我還沒有想過呢,但是說起中南海紫光閣,我還是有很多東西可以講的。記得我當年剛剛畢業就被叫進中南海給領袖們表演鉆地圈,當時在座的有毛澤東、朱德、周恩來、鄧小平等一大批領導,當時第一次正式在那麽多領導面前表演,我十分緊張,生怕出錯。紫光閣的地板十分滑,就在我跑步去鉆前面的地圈時,地毯一滑,加上緊張,我就真的失誤了,不但把地圈給踢倒了,還正好砸在了朱老總腳上,當時警衛們馬上就把我圍住了,我更加緊張了,但是朱老總很爽快,一點也沒有怪我,大聲喊道:“沒有關系!沒有問題!”這些說起來是小事,但是偉人們的高尚品格,卻能從一件小事中折射出來,他們的音容笑貌經常出現在我的腦海裏。
筆者:退休後,還會接著在舞臺上表演嗎?
羅秉松:當然還要接著幹啊,身體是身體,我的心卻是年輕的,中國有那麽多觀眾呢,我愛他們他們也就會愛我,我當然還要努力,今年我退休後時間更加自由,領導對我也很照顧,我的狀態只會越來越好。
我覺得自己是“60歲的人,30歲的心臟”。到了我這個年齡上,人要平和,要講究一個精氣神,要是連這都沒有就不要在社會上活了。我活了60多年,見的事情,經的風浪多了去了,得出一個結論,做人吶,對人一定要感恩,生活要實際,一撇是一撇,一捺是一捺,這樣才能成事。我就常常跟我徒弟說,學藝要先學做人,學藝難,做人更難,只有人做好了以才能夠真正地學好藝。
我覺得自己現在活得挺好的,生活中沒有什麽太大的愁事。人活著不要去管他人的事情,把自己的事做好,別老想知道別人家吃什麽,幹什麽,瞎操閑心只會自尋煩惱。像我現在這樣,醫生老早說我這樣的心臟病一般四年就會死掉,但是我早過了這個限期了,我估計照我現在這個活法,我至少還能活個40年。
羅秉松簡歷:男,1944年生於北京,1954年考入中國雜技團,成為新中國成立後第一批雜技學員,1958年畢業後師承中國著名魔術和戲法大師楊小亭和訾吉發名下,又得口技大師孫泰、周誌成先生的真諦,最終使自己練就了一身絕技。曾任中國雜技團一團副團長,現為美國世界魔術師協會會員,日本國鐮魔術協會會員,俄羅斯莫斯科國際魔術協會會員,中國雜技藝術家協會會員,中國魔術藝術委員會副主任,中國滑稽藝術委員會副主任,北京雜技家協會魔術藝術委員會主任,北京魔術師俱樂部常務副主任。國家一級演員,任全國魔術比賽評委、北京市藝術系列高級職稱評審委員會委員等,1994年獲得上海全國魔術大賽優秀表演獎;2001年中國天津國際滑稽藝術節比賽獲得榮譽金獎;2002-2003獲得中國雜協貢獻獎。 李菲萍 李婧
來源:新浪娛樂